焦裕祿
發(fā)布時間：2016-12-2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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縣委書記的榜樣
1962年冬天，正是豫東蘭考縣遭受內(nèi)澇、風沙、鹽堿三害最嚴重的時刻。這一年，春天風沙打毀了20萬畝麥子，秋天淹壞了30多萬畝莊稼，鹽堿地上有10萬畝禾苗堿死，全縣的糧食產(chǎn)量下降到了歷史的最低水平。就是在這樣的關口，黨派焦裕祿來到了蘭考。展現(xiàn)在焦裕祿面前的蘭考大地，是一幅多么嚴重的災荒的景象呵！橫貫全境的兩條黃河故道，是一眼看不到邊的黃沙；片片內(nèi)澇的洼窩里，結著青色的冰凌；白茫茫的鹽堿地上，枯草在寒風中抖動。 困難，重重的困難，像一副沉重的擔子，壓在這位新到任的縣委書記的雙肩。但是，焦裕祿是帶著《毛澤東選集》來的，是懷著改變蘭考災區(qū)面貌的堅定決心來的。在這個貧農(nóng)出身的共產(chǎn)黨員看來，這里有36萬勤勞的人民，有烈士們流血犧牲解放出來的90多萬畝土地。只要加強黨的領導，一時就有天大的艱難，也一定能殺出條路來。第二天，當大家知道焦裕祿是新來的縣委書記時，他已經(jīng)下鄉(xiāng)去了。 他到災情最重的公社和大隊去了。他到貧下中農(nóng)的草屋里，到飼養(yǎng)棚里，到田邊地頭，去了解情況，觀察災情去了。他從這個大隊到那個大隊，一路走，一路和同行的干部談論。見到沙丘，他說："栽上樹，豈不是成了一片好綠林！"見到澇洼窩，他說："這里可以栽葦、養(yǎng)魚。"見到堿地，他說："治住它，把一片白變成一片青！"轉(zhuǎn)了一圈回到縣委，他向大家說："蘭考是個大有作為的地方，問題是要干，要革命。蘭考是災區(qū)，窮，困難多，但災區(qū)有個好處，它能段練人的革命意志，培養(yǎng)人的革命品格。革命者要在困難面前逞英雄。" 焦裕祿的話，說得大家心里熱呼呼的。大家議論說，新來的縣委書記看問題高人一著棋，他能從困難中看到希望，能從不利條件中看到有利因素。"關鍵在于縣委領導核心的思想改變"連年受災的蘭考，整個縣上的工作，幾乎被發(fā)統(tǒng)銷糧、貸款、救濟棉衣和燒煤所淹沒了。有人說縣委機關實際上變成了一個供給部。那時候，很多群眾等待救濟，一部分干部被災害壓住了頭，對改變蘭考面貌缺少信心，少數(shù)人甚至不愿意留在災區(qū)工作。他們害怕困難，更害怕犯錯誤…… 焦裕祿想："群眾在災難中兩眼望著縣委，縣委挺不起腰桿，群眾就不能充分發(fā)動起來。'干部不領，水牛掉井'，要想改變蘭考的面貌，必須首先改變縣委的精神狀態(tài)。" 夜，已經(jīng)很深了，焦裕祿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。他披上棉衣，找縣委一位副書記談心去了。在這么晚的時候，副書記聽見叩門聲，吃了一驚。他迎進焦裕祿，連聲問："老焦，出了啥事？"焦裕祿說："我想找你談談。你在蘭考十多年了，情況比我熟，你說，改變蘭考面貌的主要問題在哪里？" 副書記沉思了一下，回答說："應該在思想前面加兩個字：領導。眼前關鍵在于縣委領導核心的思想改變。沒有抗災的干部，就沒有抗災的群眾。"兩個人談得很久，很深，一直說到后半夜。他們的共同結論是，除"三害"首先要除思想上的病害；特別是要對縣委的干部進行抗災的思想教育。不首先從思想上把人們武裝起來，要想進行除"三害"的斗爭，將是不可能的。 嚴冬，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，焦裕祿召集在家的縣委委員開會。人們到齊后，他并沒有宣布議事日程。只說了一句："走，跟我出去一趟"，就領著大家到火車站去了。當時，蘭考車站上，北風怒號，大雪紛飛。車站的屋檐下，持著尺把長的冰柱。許多逃荒的災民扶老攜幼擁擠在候車室里。他們正等待著國家運送災民前往豐收地區(qū)的專車，從這里開過……焦裕祿指著他們，沉重地說："同志們，你們看，他們絕大多數(shù)人，都是我們的階級兄弟。是災荒逼迫他們背井離鄉(xiāng)的，不能責怪他們，我們有責任。黨把這個縣36萬群眾交給我們，我們不能領導他們戰(zhàn)勝災荒，應該感到羞恥和痛心……"他沒有再講下去，所有的縣委委員都沉默著低下了頭。這時有人才理解，為什么焦裕祿深更半夜領著大家來看風雪嚴寒中的車站。 從車站回到縣委，已經(jīng)是半夜時分了，會議這時候才正式開始。 焦裕祿聽了大家的發(fā)言，最后說："我們經(jīng)?？诳诼暵曊f要為人民服務，我希望大家能牢記著今晚的情景，這樣我們就會帶著階級感情，去領導群眾改變蘭考的面貌。" 緊接著，焦裕祿組織大家學習《為人民服務》、《紀念白求恩》、《愚公移山》等文章，鼓舞大家的革命干勁，鼓勵大家像張思德，白求恩那樣工作。 以后，焦裕祿又專門召開了一次常委會，回憶蘭考的革命斗爭史。在殘酷的武裝斗爭年代，蘭考縣的干部和人民，同敵人英勇搏斗，前仆后繼。有個地區(qū)，在一個月內(nèi)曾經(jīng)有九個區(qū)長為革命犧牲。烈士馬福重被敵人破腹后，腸子被拉出來掛在樹上……焦裕祿說："蘭考這塊地方，是同志們用鮮血換來的，先烈們并沒有因為蘭考人窮災大，就把它讓給敵人，難道我們就不能在這里戰(zhàn)勝災害？" 一連串的階級教育和思想斗爭，使縣委領導核心在嚴重的自然災害面前站起來了。他們打掉了在自然災害面前束手無策、無所作為的懦夫思想，從上到下堅定地樹立了自力更生消"三害"的決心。不久，在焦裕祿倡議和領導下，一個改造蘭考大自然的藍圖制訂出來了。這個藍圖規(guī)定在三五年內(nèi)，要取得治沙、治水、治堿的基本勝利，改變蘭考的面貌。這個藍圖經(jīng)過縣委討論通過后，報告了中共開封地委，焦裕祿在報告上，又著重加了幾句："我們對蘭考的一草一木都有深厚的感情。面對著當前嚴重的自然災害，我們有革命的膽略，堅決領導全縣人民，苦戰(zhàn)三五年，改變蘭考的面貌。不達目的，我們死不瞑目。"這幾句話，深切地反映了當時縣委的決心，也是蘭考全黨在上級黨組織面前，一次莊嚴的宣誓。"吃別人嚼過的饃沒味道"焦裕祿深深地了解，理想和規(guī)劃并不等于現(xiàn)實，這澇、沙、堿三害，自古以來害了蘭考人民多少年呵！今天，要制服"三害"，要把它們從蘭考土地上像送瘟神一樣驅(qū)走，必須進行大量艱苦細致的工作，付出高昂的代價。他想，按照毛主席的教導，不管做什么工作，必須首先了解情況，進行調(diào)查研究。"沒有調(diào)查就沒有發(fā)言權"。要想戰(zhàn)勝災害，單靠一時的熱情，單靠主觀愿望，事情斷然是辦不好的。即使硬干，也要犯"閉塞眼睛捉麻雀"的錯誤。要想戰(zhàn)勝災害，必須詳盡地掌握災害的底細，了解災害的來龍去脈，然后作出正確的判斷和部署。 他下決心要把蘭考縣1800平方公里土地上的自然情況摸透，親自去掂一掂蘭考的"三害"究竟有多大分量。根據(jù)這一想法，縣委先后抽調(diào)了120個干部、老農(nóng)和技術員，組成一支三結合的"三害"調(diào)查隊，在全縣展開了大規(guī)模的追洪水、查風口、控流沙的調(diào)查研究工作。焦裕祿和縣委其他領導干部，都參加了這次調(diào)查。那時候，焦裕祿正患著慢性的肝病，許多同志擔心他在大風大雨中奔波，會加劇病情的發(fā)展，勸他不要參加，但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同志們的勸告，他說："吃別人嚼過的饃沒味道。"他不愿意坐在辦公室里依靠別人的匯報來進行工作，說完就背著干糧拿著雨傘，和大家一起出發(fā)了。 每當風沙最大的時候，也就是他帶頭下去查風口、探流沙的時候；雨最大的時候，也就是他帶頭下去冒雨涉水，觀看洪水流勢和變化的時候。他認為這是掌握風沙、水害規(guī)律最有利的時機。為了弄清一個大風口，一條主干河道的來龍去脈，他經(jīng)常不辭勞苦地跟著調(diào)查隊，追尋風沙和洪水的去向，從黃河故道開始，越過縣界、省界，一直追到沙落塵埃，水入河道，方肯罷休。在這場艱苦的調(diào)查中，焦裕祿簡直變成一個滿身泥水的農(nóng)村"脫坯人"了。他和調(diào)查隊的同志們經(jīng)常在截腰深的水里吃干糧，蹲在泥濘里歇息…… 有一次，焦裕祿從固陽公社回縣城路上，遇到了白帳子猛雨。大雨下了七天七夜，全縣變成了一片汪洋。焦裕祿想："洪水呀，等還等不到哩，你自己送上門來了。"他回到縣里后，連停也沒停，就帶著辦公室的三個同志察看洪水去了。眼前只有水，哪里有路？他們靠著各人手里的一根棍，探著，走著。這時。焦裕祿突然感到一陣陣肝痛，不時彎下身子用左手按著肝區(qū)。三個青年懇求他："你回去休息吧。把任務交給我們，我們保證按照你的要求完成任務。"焦裕祿沒有同意，繼續(xù)一路走，一路工作著。 他站在洪水激流中，同志們?yōu)樗麖堉鴤?，他畫了一張又一張水的流向圖。等他們趕到金營大隊，支部書記李廣志一看見焦裕祿就吃驚地問："一片汪洋大水，您是咋來的？"焦裕祿掄著手里的棍子說："就坐這條船來的。"李廣志讓他休息一下，他卻拿出自己畫的圖來，一邊指點著，一邊滔滔不絕地告訴李廣志，根據(jù)這里的地形和水的流勢，應該從哪里到哪里開一條河，再從哪里到哪里挖一條支溝……這樣，就可以把這幾個大隊的積水，統(tǒng)統(tǒng)排出去了。李廣志聽了非常感動，他沒有想到，焦裕祿同志的領導工作竟這樣的深入細致！到吃飯的時候了，他要給焦裕祿派飯，焦裕祿說："雨天，群眾缺燒的，不吃啦！"說著，就又向風雨中走去。 送走了風沙滾滾的春天，又送走了暴雨連連的夏季，調(diào)查隊在風里、雨里、沙窩里、激流里度過了一個月又一個月，方圓跋涉了5000余里，終于使縣委抓到了蘭考"三害"的第一手資料。全縣有大小風口84個，經(jīng)調(diào)查隊一個個查清，編了號、繪了圖；全縣的千河萬流，淤塞的河渠，阻水的路基、涵閘……也調(diào)查得清清楚楚，繪成了詳細的排澇泄洪圖。 這種大規(guī)模的調(diào)查研究，使縣委基本上掌握了水、沙、堿發(fā)生、發(fā)展的規(guī)律。幾個月的辛苦奔波，換來了一整套又具體又詳細的資料，把全縣抗災斗爭的戰(zhàn)斗部署，放在一個更科學更扎實的基礎之上。大家都覺得方向明，信心足，無形中增添了不少的力量。“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” 夜已經(jīng)很深了，陣陣的肝痛和縣委工作沉重的擔子，使焦裕祿久久不能入睡。他的心在想著蘭考縣的36萬人和2574個生產(chǎn)隊。抗災斗爭的發(fā)展是不平衡的，基層干部和群眾的思想覺悟也有高有低，怎樣才能充分調(diào)動起群眾的革命積極性？怎樣才能更快地在全縣范圍內(nèi)開展起轟轟烈烈的抗災斗爭？焦裕祿在苦苦思索著。 在多年的工作中，焦裕祿善于從毛澤東同志著作中汲取營養(yǎng)，按照他自己的說法，叫做"白天到群眾中調(diào)查訪問，回來讀毛主席著作，晚上'過電影'。"他所說的'過電影'，主要是指聯(lián)系實際來思考問題。他說："無論學習或工作，不會'過電影'那是不行的。"現(xiàn)在，全縣抗災斗爭的情景，正像一幕幕的電影活動在他的腦海里，此時此刻，他常覺得毛澤東同志所倡導的深入群眾，深入實際，調(diào)查研究的方法，是多么重要！他決定發(fā)動縣委領導同志再到貧下中農(nóng)中間去，集中群眾的智慧尋求解決困難的辦法。他自己更是經(jīng)常住在老貧農(nóng)的草庵子里，蹲在牛棚里，跟群眾一起吃飯，一起勞動。他帶著高昂的革命激情和對群眾的無限信任，在廣大貧下中農(nóng)中間詢問著、傾聽著、觀察著。他聽到許多貧下中農(nóng)的要求和呼聲，看到許多社隊自力更生、奮發(fā)圖強的革命精神。他在群眾中學到了不少治沙、治水、治堿的辦法，總結了不少可貴的經(jīng)驗。群眾的智慧，使他受到極大的鼓舞，也更加堅定了他戰(zhàn)勝災害的信心。 韓村是一個只有27戶人家的生產(chǎn)隊。1962年秋天遭受了毀滅性的澇災，每人只分了12兩紅高梁穗。在這樣嚴重的困難面前，生產(chǎn)隊的貧下中農(nóng)提出，不向國家伸手，不要救濟糧、救濟款，自己割草賣草養(yǎng)活自己。他們說：搖錢樹，人人有，全靠自己一雙手。不能支援國家，心里就夠難受了，決不能再拉國家的后腿。就在這年冬天，他們割了27萬斤草，養(yǎng)活了全體社員，養(yǎng)活了8頭牲口還修理了農(nóng)具，買了7輛架子車。 秦寨大隊的貧下中農(nóng)社員，在鹽堿地上刮掉一層皮，從下面深翻出好土，蓋在上面。他們大干深翻地的時候，正是最困難的1963年夏季，他們說："不能干一天就干半天，不能翻一锨就翻半锨，用蠶吃桑葉的辦法，一口口啃，也要把這堿地啃翻個個兒。" 趙垛樓的貧下中農(nóng)在七季基本絕收以后，冒著傾盆大雨，挖河渠，挖排水溝，同暴雨內(nèi)澇搏斗。1963年秋天，這里一連九天暴雨，他們卻奪得了好收成。賣了8萬斤余糧。雙楊樹的貧下中農(nóng)在農(nóng)作物基本絕收的情況下，雷打不散，社員們兌雞蛋賣豬，買牲口買種子，堅持走集體經(jīng)濟自力更生的道路，社員們說："窮，咱窮到一塊兒；富，咱也富到一塊兒。"韓村，秦寨，趙垛樓，雙楊樹，廣大貧下中農(nóng)自力更生的革命精神，使焦裕祿十分激動。他認為這就是在毛澤東思想哺育下的貧下中農(nóng)革命精神的好榜樣。他在縣委會議上，多次講述了這些先進典型的重大意義。他說："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，我們應該把群眾中這些可貴的東西，集中起來，再堅持下去，號召全縣社隊向他們學習。" 1963年9月，縣委在蘭考冷凍廠召開了全縣大小隊干部的會議，這是扭轉(zhuǎn)蘭考局勢的大會，是蘭考人民自力更生、奮發(fā)圖強的一次誓師大會。會上，焦裕祿為韓村、秦寨、趙垛樓、雙楊樹的貧下中農(nóng)鳴鑼開道，請他們到主席臺上，拉他們到萬人之前，大張旗鼓地表揚他們的革命精神。他把群眾中這些革命的東西，集中起來，總結為四句話："韓村的精神，秦寨的決心，趙垛樓的干勁，雙楊樹的道路。"他說：這就是蘭考的新道路！是毛澤東思想指引的道路！他大聲疾呼，號召全縣人民學習這四個樣板，發(fā)揚他們的革命精神，在全縣范圍內(nèi)鎖住風沙，制服洪水，向"三害"展開英勇的斗爭！ 這次大會在蘭考抗災斗爭的道路上，是一個偉大的轉(zhuǎn)折。它激發(fā)了群眾的革命豪情，鼓舞了群眾的革命斗志，有力地推動了全縣抗災斗爭的發(fā)展。它使韓村等四個榜樣的名字傳遍了蘭考；它讓毛澤東思想的偉大紅旗，在蘭考36萬群眾的心目中，高高地升起！ 從此，蘭考人民的生活中多了兩個東西，這就是縣委和縣人委發(fā)出的"奮發(fā)圖強的嘉獎令"和"革命硬骨頭隊"的命名書。"當群眾最困難的時候，共產(chǎn)黨員要出現(xiàn)在群眾面前"就在蘭考人民對澇、沙、堿三害全面出擊的時候，一場比過去更加嚴重的災害又向蘭考襲來。1963年秋季，蘭考縣一連下了13天雨，雨量達250毫米。大片大片的莊稼汪在洼窩里，漬死了。全縣有11萬畝秋糧絕收，22萬畝受災。焦裕祿和縣委的同志們?nèi)ν度肓司o急的生產(chǎn)救災。 那是個冬天的黃昏。北風越刮越緊，雪越下越大。焦裕祿聽見風雪聲，倚在門邊望著風雪發(fā)呆。過了會兒，他又走回來，對辦公室的同志們嚴肅地說："在這大風大雪里，貧下中農(nóng)住得咋樣？牲口咋樣？"接著他要求縣委辦公室立即通知各公社做好幾件雪天工作。他說，"我說，你們記記：第一，所有農(nóng)村干部必須深入到戶，訪貧問苦，安置無屋居住的人，發(fā)現(xiàn)斷炊戶，立即解決。第二，所有從事農(nóng)村工作的同志，必須深入牛屋檢查，照顧老弱病畜，保證不許凍壞一頭牲口。第三，安排好室內(nèi)副業(yè)生產(chǎn)。第四，對于參加運輸?shù)娜诵?，凡是被風雪隔在途中的，在哪個大隊的范圍，由哪個大隊熱情招待，保證吃得飽，住得暖。第五，教育全黨，在大雪封門的時候，到群眾中去，和他們同甘共苦。最后一條，把檢查執(zhí)行的情況迅速報告縣委。"辦公室的同志記下他的話，立即用電話向各公社發(fā)出了通知。 這天，外面的大風雪刮了一夜。焦裕祿的房子里，電燈也亮了一夜。第二天，窗戶紙剛剛透亮，他就挨門把全院的同志們叫起來開會。焦裕祿說："同志們，你們看，這場雪越下越大，這會給群眾帶來很多困難，在這大雪擁門的時候，我們不能坐在辦公室里烤火，應該到群眾中間去。共產(chǎn)黨員應該在群眾最困難的時候，出現(xiàn)在群眾的面前，在群眾最需要幫助的時候，去關心群眾，幫助群眾。" 簡短的幾句話，像刀刻的一樣刻在每一個同志的心上，有人眼睛濕潤了，有人有多少話想說也說不出來了。他們的心飛向冰天雪地的茅屋去了。大家立即帶著救濟糧款，分頭出發(fā)了。風雪鋪天蓋地而來。北風響著尖利的哨音，積雪有半尺厚。焦裕祿迎著大風雪，什么也沒有披，火車頭帽子的耳巴在風雪中呼扇著。那時候，他的肝痛常常發(fā)作，有時疼得厲害，他就用一支鋼筆硬頂著肝部。現(xiàn)在他全然沒想到這些，帶著幾個年輕小伙子，踏著積雪，一邊走，一邊高唱《南泥灣》。 這一天，焦裕祿沒烤群眾一把火，沒喝群眾一口水。風雪中，他在9個村子，訪問了幾十戶生活困難的老貧農(nóng)。在許樓，他走進一個低矮的柴門。這里住的是一雙無兒無女的老人。老大爺有病躺在床上，老大娘是個瞎子。焦裕祿一進屋，就坐在老人的床頭問寒問饑。老大爺問他是誰？他說："我是您的兒子。"老人問他大雪天來干啥？他說："毛主席叫我來看望您老人家。"老大娘感動得不知說什么才好，用顫抖的雙手上上下下摸著焦裕祿。老大爺眼里噙著淚說："解放前，大雪封門，地主來逼租，攆得我串人家的房檐，住人家的牛屋。"焦裕祿安慰老人說："如今印把子抓在咱手里，蘭考受災受窮的面貌一定能夠改過來。" 就是在這次雪天送糧當中，焦裕祿也看到和聽到了許多貧下中農(nóng)極其感人的故事。誰能夠想到，在毀滅性的澇災面前，竟有那么一些生產(chǎn)隊，兩次三番退回國家送給他們的救濟糧、救濟款。他們說：把救濟糧、救濟款送給比我們更困難的兄弟隊吧，我們自己能想辦法養(yǎng)活自己！焦裕祿心里多么激動呵！他看到毛澤東思想像甘露一樣滋潤了蘭考人民的心，黨號召的自力更生、奮發(fā)圖強的精神，在困難面前逞英雄的硬骨頭精神，已經(jīng)變成千千萬萬群眾敢于同天抗、同災斗的物質(zhì)力量了。有了這種精神，在蘭考人民面前還有什么天大的災害不能戰(zhàn)勝！“縣委書記要善于當‘班長’” 焦裕祿常說，縣委書記要善于當"班長"，要把縣委這個"班"帶好，必須使這"一班人"思想齊、動作齊。而要統(tǒng)一思想、統(tǒng)一行動，就必須靠毛澤東思想。他是這樣想的，也是這樣做的?？h人委有一位從豐收地區(qū)調(diào)來的領導干部，提出了一個裝潢縣委和縣人委領導干部辦公室的計劃。連桌子、椅子、茶具，都要換一套新的。為了好看，還要把城里一個污水坑填平，上面蓋一排房子。縣委多數(shù)同志激烈地反對這個計劃。也有人問："錢從哪里來？能不能花？"這位領導干部管財政，他說："花錢我負責。"但是，焦裕祿提了一個問題："坐在破椅子上不能革命嗎？"他接著說明了自己的意見： "災區(qū)面貌沒有改變，還大量吃著國家的統(tǒng)銷糧，群眾生活很困難。富麗堂皇的事，不但不能做，就是連想也很危險。" 后來，焦裕祿找這位領導干部談了幾次話，幫助他認識錯誤。焦裕祿對他說：蘭考是災區(qū)，比不得豐收區(qū)。即使是豐收區(qū)，你提的那種計劃，也是不應該做的。焦裕祿勸這位領導干部到貧下中農(nóng)家里去住一住，到貧下中農(nóng)中間去看一看。去看看他們想的是什么，做的是什么。焦裕祿作為縣委的班長，他從來不把自己的意見，強加于人。他對同志們要求非常嚴格，但他要求得入情入理，叫你自己從內(nèi)心里生出改正錯誤的力量。不久以后，這位領導干部認識了錯誤，自己收回了那個"建設計劃"。有一位公社副書記在工作中犯了錯誤。當時，縣委開會，多數(shù)委員主張?zhí)幏诌@位同志。但焦裕祿經(jīng)過再三考慮，提出暫時不要給他處分。焦裕祿說，這位同志是我們的階級弟兄，他犯了錯誤，給他處分固然是必要的；但是，處分是為了達到治病救人的目的。當前改變蘭考面貌，是一個艱巨的斗爭，不如派他到最艱苦的地方去，考驗他，鍛煉他，給他以改正錯誤的機會，讓他為黨的事業(yè)出力，這樣不是更好嗎？縣委同意了焦裕祿的建議，決定派這個同志到災害嚴重的趙垛樓去蹲點。這位同志臨走時，焦裕祿把他請來，嚴格地提出批評，親切地提出希望，最后焦裕祿說："你想想，當一個不堅強的戰(zhàn)士，當一個忘了群眾利益的共產(chǎn)黨員，多危險，多可恥呵！先烈們?yōu)榻夥盘m考這塊地方，能付出鮮血、生命；難道我們就不能建設好這個地方？難道我們能在自然災害面前當怕死鬼？當逃兵？"焦裕祿的話，一字字、一句句都緊緊扣住這位同志的心。這話的分量比一個最重的處分決定還要沉重，但這話也使這位同志充滿了戰(zhàn)斗的激情。階級的情誼，革命的情誼，黨的溫暖，在這位犯錯誤的同志的心中激蕩著，他滿眼流著淚，說，"焦裕祿同志，你放心……"這位同志到趙垛樓以后，立刻同群眾一道投入了治沙治水的斗爭。他發(fā)現(xiàn)群眾的生活困難，提出要賣掉自己的自行車，幫助群眾，縣委制止了他，并且指出，當前最迫切的問題，是從思想上武裝趙垛樓的社員群眾，領導他們起來，自力更生進行頑強的抗災斗爭，一輛自行車是不能解決什么問題的。以后，焦裕祿也到趙垛樓去了。他關懷趙垛樓的2000來個社員群眾，他也關懷這位犯錯誤的階級弟兄。 就在這年冬天，趙垛樓為害農(nóng)田多年的24個沙丘，被社員群眾用沙底下的黃膠泥封蓋住了。社員們還挖通了河渠，治住了內(nèi)澇。這個一連七季吃統(tǒng)銷糧的大隊，一季翻身，賣余糧了。也就在趙垛樓大隊"翻身"的這年冬天，那位犯錯誤的同志，思想上也翻了個個兒。他在抗災斗爭中，身先士卒，表現(xiàn)得很英勇。他沒有辜負黨和焦裕祿對他的期望。焦裕祿，出生在山東淄博一個貧農(nóng)家里，他的父親在解放前就被國民黨反動派逼迫上吊自殺了。他從小逃過荒，給地主放過牛，扛過活，還被日本鬼子抓到東北挖過煤。他帶著家仇、階級恨參加了革命隊伍，在部隊、農(nóng)村和工廠里做過基層工作。自從參加革命一直到當縣委書記以后，他始終保持著勞動人民的本色。他常常開襟解懷，卷著褲管，樸樸實實地在群眾中間工作、勞動。貧農(nóng)身上有多少泥，他身上有多少泥。他穿的襪子，補了又補，他愛人要給他買雙新的，他說："跟貧下中農(nóng)比一比，咱穿得就不錯了。"夏天他連涼席也不買，只花四毛錢買一條蒲席鋪。有一次，他發(fā)現(xiàn)孩子很晚才回家去。一問，原來是看戲去了。他問孩子："哪里來的票？"孩子說："收票叔叔向我要票，我說沒有。叔叔問我是誰？我說焦書記是我爸爸。叔叔沒有收票就叫我進去了。"焦裕祿聽了非常生氣，當即把一家人叫來"訓"了一頓，命令孩子立即把票錢如數(shù)送給戲院。接著，他又建議縣委起草了一個通知，不準任何干部特殊化，不準任何干部和他們的子弟"看白戲"…… "焦裕祿是我們縣委的好班長，好榜樣。" "在焦裕祿領導下工作，方向明，信心大，敢于大作大為，心情舒暢，就是累死也心甘。" 焦裕祿的戰(zhàn)友這樣說，反對過他的人這樣說，犯過錯誤的人也這樣說。他心里裝著全體人民，唯獨沒有他自己 ?？h委一位副書記在鄉(xiāng)下患感冒，焦裕祿幾次打電話，要他回來休息；組織部一位同志有慢性病，焦裕祿不給他分配工作，要他安心療養(yǎng)；財委一位同志患病，焦裕祿多次催他到醫(yī)院檢查……焦裕祿的心里，裝著全體黨員和全體人民，唯獨沒有他自己。 1964年春天，正當黨領導著蘭考人民同澇、沙、堿斗爭勝利前進的時候，焦裕祿的肝病也越來越重了。很多人都發(fā)現(xiàn)，無論開會、作報告，他經(jīng)常把右腳踩在椅子上，用右膝頂住肝部。他棉襖上的第二和第三個扣子是不扣的，左手經(jīng)常揣在懷里。人們留心觀察，原來他越來越多地用左手按著時時作痛的肝部，或者用一根硬東西頂在右邊的椅靠上。日子久了，他辦公坐的藤椅上，右邊被頂出了一個大窟窿。他對自己的病，是從來不在意的。同志們問起來，他才說他對肝痛采取了一種壓迫止痛法。縣委的同志們勸他療養(yǎng)，他笑著說："病是個欺軟怕硬的東西，你壓住他，他就不欺侮你了。"焦裕祿暗中忍受了多大痛苦，連他的親人也不清楚。他真是全心全意投到改變蘭考面貌的斗爭中去了。 焦裕祿到地委開會，地委負責同志勸他住院治療，他說："春天要安排一年的工作，離不開！"沒有住。地委給他請來一位有名的中醫(yī)診斷病情，開了藥方，因為藥費很貴，他不肯買。他說："災區(qū)群眾生活很困難，花這么多錢買藥，我能吃得下嗎？"縣委的同志背著他去買來三劑，強他服下，但他執(zhí)意不再服第四劑。那天，縣委辦公室的干部張思義和他一同騎自行車到三義寨公社去。走到半路，焦裕祿的肝痛發(fā)作，疼得蹬不動車，兩個人只好推著自行車慢慢走。剛到公社，大家看他氣色不好，就猜出是他又發(fā)病了。公社的同志說："休息一下吧。"他說："談你們的情況吧，我不是來休息的。"公社的同志一邊匯報情況，一邊看著焦裕祿強按著肝區(qū)在作筆記。顯然，他的肝痛得使手指發(fā)抖，鋼筆幾次從手指間掉了下來。匯報的同志看到這情形，忍住淚，連話都說不出來了，而他，看來還是神情自若的樣子，說："說，往下說吧。" 1964年的3月，蘭考人民的除"三害"斗爭達到了高潮，焦裕祿的肝病也到了嚴重關頭。躺在病床上，他的心潮洶涌澎湃，奔向那正在被改造著的大地。他滿腔激情地坐到桌前，想動手寫一篇文章，題目是：《蘭考人民多奇志，敢教日月?lián)Q新天》。他鋪開稿紙，擬好了四個小題目：一、設想不等于現(xiàn)實。二、一個落后地區(qū)的改變，首先是領導思想的改變。領導思想不改變，外地的經(jīng)驗學不進，本地的經(jīng)驗總結不起來。三、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。四、精神原子彈--物質(zhì)變精神，精神變物質(zhì)。 充滿了革命樂觀主義的焦裕祿，從蘭考人民在抗災斗爭中表現(xiàn)出來的英雄氣概，從蘭考人民一步一個腳印的實干精神中，已經(jīng)預見到新蘭考美好的未來。但是，文章只開了個頭，病魔就逼他放下了手中的筆，縣委決定送他到醫(yī)院治病去了。 臨行那一天，由于肝痛得厲害，他是彎著腰走向車站的。他是多么舍不得。
